发布日期：2024-10-08 14:23    点击次数：118

序鬼父快播

通玄理而欠亨禅，必受幼稚之病；通禅理而欠亨儒，多成狂慧之流。求其禅儒皆通而又能贯之以说念，不但今鲜其东说念主，即古之紫衣、黄冠，下除紫阳莲池外，恒未几觏。

丙午夏之日，偶过友东说念主赵公斋头，见几上有《养真集》一卷。因溯其书之渊源，乃得之海甸慧福寺，寺僧得之陈提台，提台又得之其家老师，遂借归。阅之系隐士养真子所著，惜其不表姓名，盖赤松黄石者流也。其书，由儒悟禅，就虚灵而养舍利；由禅证说念，借般若而真金不怕火金丹。谈空则皆绣花面壁之真传，论说念则无铅虎汞龙之假借。孔颜乐处，信手拈来；濂洛薪传，短文挥出。汇三教而同归，扫白马青牛之幻相，总百家为一辙，泄天心水面之精微。不作海市蜃楼，步步途径；修成幻海桥梁，头头说念路。衲子旦夕玩味，不须十卷《楞严》；羽客行住驯顺，何用五千说念德。蓦直行去，省若干云水三千，便可坐洞天十二。因其为保重之奇书，遂全无私心之故陋，始续狗尾续以裁狗，继付枣而登梨，以后寻真无用白云不雅里，自兹访说念何苦黄鹤楼头？采玉探珠，全望纯粹之慧眼；飞升羽化，庶酬作家之婆心。噫！偌大乾坤，应有老友之客；如此世界，岂无见性之东说念主？聊染翰而畅言，遂无心以成序。

乾隆丁未上元不雅灯日，白鬓老东说念主王士端题于尘寰蓬壶。

养真集上卷

说念

今夫东说念主要作念天地间第一等好意思事，莫如念书；要作念念书中第一等妙手，莫如学说念。朱子曰：“念书将以求说念，否则读他何用？至于学业乃分外事，可惜坏了若干东说念主。”《说念德经》有云：“立皇帝、置三公，虽有拱璧以先驷马，不如坐进此说念。”古者帝王，皆以君说念而兼师说念者也。至于孔子，斯说念不在于君而在于士。今非无士也，孰是见而知之者，孰是闻而知之者。夫说念若大路然，岂难知哉？东说念主病不求耳，求则得之。皇帝得说念能保其全国，诸侯得说念能保其国，卿医生得说念能保其家，士庶东说念主得说念能保其身。才为东说念主用而鲜终，德为修己而闻明。'说念'则无名，而用之无尽。是故正人惟说念是学，功名、焕发，皆视如浮云任其去来，而淡然无所动于其中矣。

或问：“正人惟说念是学，有所取益而然欤？”曰：“有。”愿闻焉？曰：“学说念之东说念主，是学其在我。我者也，心可广，身可润，病可愈，死可免，如是之益，益莫大焉。”

又问：“学说念之东说念主，果有是益与乐乎？而今众东说念主义有学说念之东说念主，共嗔为迂，何也？”曰：“《说念德经》有云：上士闻说念，勤而行之。中士闻说念，若隐若现。下士闻说念，大笑之，不笑不及认为说念。”

白鬓老东说念主曰：“念书中第一等妙手，莫如学说念。自古及今学说念者纷繁，成说念者寥寥，其故何也？要紧根器高，次要念书多，三要遇东说念主早。根器不高，不可有出世之想；念书未几，不可见理即明；遇东说念主不早，多受歪路小术之误，终不可成通衢。试看钟、吕、紫阳、玉蟾、丘祖诸仙。俱是能干轶群，胸藏万卷，更兼早遇仙师，是以名标仙籍，身出尘凡。若不得真师，断难成说念。若谓余言有谬，君其问诸蓬莱。

理

夫说念，一长途矣。在天曰'命'，在东说念主曰'性'，在物曰'理'。此理流行于天地之间，发着于日用之际。事事物物，皆有天然之理，而庇荫己。即有是以然之理，而不可易。惟循理正人，以理不雅物，谁是谁非，善善恶恶，因而付之，是谓无我。无我则公，公则明，明则管事当，而尽物之性矣。若以我不雅物，则爱憎横生，不免任情，任情则私，私则昏，昏则倒置混乱，只知有我，不知有理也。有理斯有气，气着而理隐。有气斯有形。形着而气隐，理无不中也。不中气则偏矣，形又偏矣。中无不善，偏有不善矣。茍求化偏之不善，而归于中之善也，须于几动之始，密密省检，是发于理之中者，扩而充之；是生于形之偏者，绝而去之。久而理自常存，欲自退步。全国之理不可不穷也，而亦不可胜穷也。有要焉，辨吾心之惑长途矣。辨则明，明则诚，诚则全国之理得，而成位乎其中矣。圣东说念主有言曰：“爱之欲其生，恶之欲其死，是惑也。”一朝之忿，忘其身，以过火亲，非惑与，因圣言而膨胀之。身受贫贱而慕焕发者，亦惑也。东说念主不来学，而想往教，亦惑也。邪教惑东说念主，王法禁之犹不啻，吾欲以妄语拒之，亦惑也。圣贤之说念，必待其东说念主尔后行，望庸众之东说念主为之，又非惑与。事有必不可成，物有必不可得者，而营营在心，亦惑也。东说念主有不可强就，功有不可速成者，而孜孜在念，非惑与。素位不行，而生有害以外愿，是惑也。圣言不畏，而想非说念之邪事，非惑与。明知一善是中，而不致中；明知万法惟心，而不了心。是惑也。明知存一火大事，而不体验无生；明知无常赶紧，而不了却无常，非惑与。理是本有的，但加提撕而自有；欲是本无底，但能照破而自无。遏欲存理，原非二事。遏了一分欲，即存得一分理，遏了相称欲，即存得相称理。益东说念主莫大于理，而存理者少；损东说念主莫大于欲，而物化者多。东说念主之多欲，犹树之有虫，暗食于内，不久自毙。夫东说念主以欲为乐，不知欲犹火也，不戢将自囧炃。神明受其磨折，酒色耗其精气，生病生疮，日夜叫苦。宝塔谓身后耐劳，而不知生前已受之早矣。

白鬓老东说念主曰：“周子曰：明不至则疑生。明，无疑也。经年穷理之东说念主，尚不可认理皆真，行理皆当，而况未尝常识之东说念主乎？世之因明理而保身者固多，因争理而丧身者，亦复不少，故禅家又以理为障。

天地

通衢无形，天地是个有形底说念；天地不言，圣东说念主是个能言底天地。圣东说念主，吾不得而见之矣。未尝不见经籍，见经籍而能明其义理，与见圣东说念主何殊？天生我形，天禀我性，表里皆天，我何敢紊？我在天中，天在我心，见天地而效其寂寥，与其通衢不二，少有私意，获罪匪轻。式样，天性也。率天性而行，自无东说念主欲之累，日用常则也。顺常则而动，必无逾矩之愆。东说念主之说念，无时不与天地迎合。一动一静是也；东说念主之气，无时不与天地重叠，一呼一吸是也。尝见日入地中，心火下落之象；月到天心，肾水高潮之象也。仰不雅北辰，居其所而众星拱之，名曰“天枢”。夫天固有枢，认为造化之本。东说念主亦有枢，认为性命之源。均是东说念主也，有所谓大东说念主者，与天地合其德。试察我之心，并我之性，其合适天地有几？合则加勉，分歧则速改，而至于大东说念主，不为忧矣。天生地成，吾东说念主之大父母也；天动地静，吾东说念主之群众教也。往日圣东说念主，天地之肖子也；改日圣东说念主，天地之慈孙也。能爱其亲者，大德必衔命；能敬其师者，放学而上达。

白鬓老东说念主曰：“东说念主不畏天。皆因把天看远了。”此篇最吃紧处，莫过“天在我心一语”。东说念主若真知天在我心，敢不畏乎？敢不敬乎？畏敬既久，不错明心，不错见性，不错成佛，不错作祖。所患者随知随忘耳！

东说念主生

东说念主生者，太极也，太极动而生阳为火。火者，神也，静而生阴为水。水者，精也，神火精水，妙合而凝在两肾之间，为元炁之根。夫吾东说念主未生以前，气禀之清浊，从天所赋，东说念主不得而与焉。既生以后，东说念主品之邪正，由东说念主自造，天不得而司之。天地生东说念主，上智固少，下愚亦少，惟中东说念主最多。中东说念主能自立，与上智不二；中东说念主若自弃，与下愚何殊？今夫东说念主，只知我是父母之所生也，不知我与父母、与天地，皆说念之所生也。是故正人必求得说念，尔后无愧于天地，无忝于父母。子贡曰：“文武之说念，未坠于地。在东说念主，非止在春秋之东说念主，亦在今世之东说念主。非止在今世之东说念主，亦在后世之东说念主。”一东说念主生来有孑然，孑然皆有一真东说念主。真东说念主灵妙通天地，真东说念主清净无埃尘。真东说念主自古不增减，真东说念主从来莫死生。但能养得真东说念主就，胜如贫子获万金。孟子曰：“东说念主之是以异于畜牲者几希？平民去之，正人存之。存之者，成圣成贤；去之者，为禽为兽。是去之时，即变为畜牲，不待身后与来生也。今夫天有五行，金、木、水、火、土是也。不啻，谓之行。一时稍止，不可谓之行矣。今夫东说念主有五常，仁、义、理、智、信，是也。不变，谓之常。一念稍变，不可谓之常矣。是五行也，是五常也，具于东说念主身之中，则为五脏，心、肝、脾、肺、肾是也。五脏也者，生东说念主之大本也，伤此大本，则不不错有生。是故明医治之，必先长入五脏。发于日用之际，则为五伦。君、臣、父、子、鸳侣、手足、一又友是也。五伦也者，全国之达说念也，废此达说念，则不不错为东说念主。是故先王教东说念主，先明五伦之理。而今众东说念主，有堕肢体，去东说念主伦，以求说念者，彼固不知其非也，众东说念主惊认为贵而尊奉之，此亦不知其非也。

白鬓老东说念主曰：“气禀之清浊从天，东说念主品之邪正由己。”此固说得好。“一时稍止，不可谓之行；一念稍变，不可谓之常。”说得尤好。

老

东说念主皆曰：“东说念主上六十，一大哥了一年；东说念主上七十，一媒妁了一月；东说念主上八十，一日老了一日。”予今八十过剩，将如之何？自今以后，多活一日，是天假说念之一日也，敢虚度乎？今纵得说念，已是迟了，岂容再迟？

昔有三个老者，言及无常。有一老者曰：“本年酒菜筵前会，不知来年又少谁？”又一老者曰：“你说底远了，今晚脱下鞋和袜，不知天明穿不穿。”又一老者曰：“你说底还远了，这语气既然出去，不知进来不进来。”智者不失机，勇者不再计。当天知说念，当天就该下手；此时得知，此时就是下手之时。若曰：“今且不暇，姑待异日。”只恐你要作念时，却又作念不得了。东说念主有三宝，曰“精”曰“气”曰“神”。老来之精只怕竭，精竭则死；老来之气只怕泄，气泄则死；老来之神只怕离，神离则死。精何以握住？必也远色乎；气何以不泄？必也默默乎；神何以不离？必也无欲乎。神不不错强留，心息相依则神自留矣；气不不错轻泄，忘言守中则气不泄矣；精不不错漏失，还精补脑则精不漏矣。

或问：“东说念主老血气既衰，如何可补？”曰：“慎语言不错补肺，节饮食不错补脾，绝想虑不错补心，去嗔怒可补肝，断淫欲不错补肾。”请益曰：“不患不补，只怕补而又损。”我故尝曰：“百日补之不见其过剩，一朝损之遂觉其不及。”视彼草木，其叶蓁蓁，秋后落叶，生理归根，归根不死，来春复生。由是不雅之，生息不息，天之说念也。各归其根，物之理也。知其理不悖其说念者，其惟真东说念主乎？故真东说念主之息以踵，踵犹根也。三冬归根之时，宜静养之。

白鬓老东说念主曰：“心息相依，忘言守中，还精补脑，则三宝固矣。”慎语言，节饮食，绝想虑，去嗔怒，断淫欲，则五脏足矣。三宝既固，五脏又足，有不延年益寿乎之理？

病

病何由而生也？皆因休想而生烦闷，烦闷既生，则内伤其心，心伤则不可养脾，故不嗜食。脾虚则肺气必亏，故至发咳，咳作则水气竭绝，故木气不充，发焦筋痿，五脏传遍而死矣。东说念主当休想萌动之时，即疾病发生之时也。今东说念主不察，必待疼痛着身，才为有病，而不知非一朝一夕之故，其所由来者渐矣。东说念主之孑然，外有六淫，风、寒、暑、湿、燥、火是也。内有七情，喜、怒、哀、乐、忧、恐、惊是也。因七情而病者，为内伤而成不及之症。因六淫而病者，为外感而成过剩之病。不及宜补，过剩宜泻。后天有形之血气受伤而病者，药石针灸不错治之。先天无形之精神内伤而病者，非反不雅静养不可愈也。十大名医，治东说念主身病；三教圣东说念主，治东说念主心病。亲友有病皆知去看，我方有病却不知看。若知自看，内看无心，外看无身，心身既无，受病者是谁？不病者是谁？见得分明，天然无事。常想病时，则尘情渐减；常防死日，则说念心自生。昔子元有心病，遇一高僧，谓之曰：“贵恙起于烦闷，烦闷生于休想。”夫休想有三，或记挂数十年兴衰恩冤，即各样闲情，此是过去休想也。或事到目下不错适应，却琼森认识，魂不守宅，此是当今休想也。或期日后焕发遂愿，或望子孙实时登荣与夫不可必成，不可必得之事，此是改日休想也。三者休想，忽生忽灭，禅家谓之幻心。能照见是妄，遂即祛除，禅家谓之觉心。故曰：“不患念起，只怕觉迟。念起是病，不续是药。”又曰：“贵恙亦是水火不交，凡溺爱佳冶而作色荒，此是外感之欲。或夜想佳冶而成梦遗，此是内生之欲。二者染着，耗散元精，若能断之，则肾水天然生息，不错上交于心。至于想索翰墨，忘其寝食，谓之理障。盘算管事，不惮劬劳，谓之事障。二者虽非东说念主欲，亦损性灵。若能缓之，则心火不至上炎，不错下交于肾。故尘不相缘，根无所偶，反流归一，六用不行。”子元如其言，零丁一室，扫空万缘，坐至月余，心疾如失。自家有病自家知，即知须要早时医，倘若忌医终讳病，无常临到悔追迟。

白鬓老东说念主曰：“谚云「心病难医」。辩论医也，不得其法，不行其法耳。三教圣东说念主，善治心病，一语可为患心病者指南，谁其信之？谁其行之？昔余为抱关吏时，患脾虚下泄之症五年，命在旦夕，百药不效，万无生理。因辞谢东说念主事，反不雅静坐，闲校心经一卷。百日后，经完痊愈。此余即验之奇方。故敢告之有痼疾者。

死

东说念主当血气康健之时，驰志六欲，无所不为。及血气受伤，百病生焉，死期将至，纵有满堂儿女，也替不得，大都金银，也买不得。至死方悔，迟了！谁不怕死？当怕之于未死之先，若待将死之时而怕死，则死未免矣。谁不怕病？当怕之于未病之先，若到有病之时而怕病，则病难治矣。试不雅全国之物，有重于性命者乎？试想全国之事，有大于存一火者乎？东说念主莫不好生也，但不好永生之说念；东说念主莫不恶死也，但不恶取死之事。东说念主活着上，事事相续，必死尔后己。直比及临死，有甚关键不错躲得？不如急早回心，将各样尘缘沿途放下，作念个永生出世之东说念主，不亦善乎？

或问：“尘缘缠绕，日久年深，一朝就要放下，不亦难乎？”曰：“仅仅你不愿放下，是以说难。设若你死，还有不放下底么？今虽未死，权当已死，沿途放下，有何不妙？”又问：“放下个甚么。”曰：“放下四大五蕴、情识种子。真修行东说念主，恰似大死一番，却活才好。大死东说念主也，无世界缠绕，也无妙道理，如此大休歇，方为了当。”“朝闻说念，夕死可矣！”此吾夫子教东说念主殷切之语，盖谓：“上士闻说念，了存一火于良晌之间也。”

白鬓老东说念主曰：“昔东说念主云「举世尽从忙里老，谁东说念主肯向死前休」。若有东说念主能向死前休者，不但其死必迟，并且不错了存一火。

苦

东说念主只为一个爱字，不可除却。爱名利，遂为名利所缚；爱酒色，遂为酒色所缚；爱身家，遂为身家所缚；爱子孙，遂为子孙所缚。将此真性缚得七颠八倒，交往东说念主间，受无限之苦。受父精母血，始结成胎，衣胞犹如囹圄拘束其身，母吃热底，如滚汤浇身；母吃冷底，如寒水逼体。及至气满胎全，急要撞出，必将衣胞先挝抉数日，衣胞才破。东说念主只知为母底腹痛之苦，不知为子底更受大都底痛楚。至于坐褥，“呱”底一声，受苦于胎中才尽，又有孑然之苦随至，内患饥渴，外畏寒热，变蒸痘疹接踵而作，此童蒙之苦也。及至成东说念主，奇迹临身，为君主者忧社稷，为士庶者忧身家。日夜焦劳，坐卧不安，五火俱动，焚其天和，随身疾病不禁。夫东说念主也始成病苦，终至死苦，后有报苦，历劫轮转，无有休息。释氏曰：“爱判袂苦，怨憎会苦，求不得苦，”今东说念主苦恼都是无中生有。有不知是苦，而误入其中者；有明知是苦，而脱离不得者。语曰：“莫言婚姻早，婚姻后事难了；莫言中会高，中会后业大了；莫言耕作饱，耕作后苦多了；莫言僧说念好，僧说念后心难了。”

或问：“众东说念主之苦多在身，学东说念主之苦独在心，无绳而自缚，无事而自忙，要收收不来，要放放不下，如之何则可？”曰：“学东说念主未得真传，其苦有如此也。苟得真传，收放由我，何苦之有？况学说念是个安乐诀要，凡说下苦，就是个外说念。”

白鬓老东说念主曰：“众东说念主常谭谓东说念主生下时，必“呱”的一声，可见从此皆是苦境。余谓否则，皆因迷了真性，物化不遂，是以百苦猬集。若肯回心向说念，万物皆备于我，乐莫大焉，何苦之有？”

性命

学说念初学，先须搭感性命二字。性有性源，心肠是也；命有命蒂，真息是也。命蒂要固，性源要清。

或问：“性源如何清？”曰：“表里两忘则清矣。”“命蒂如何固？”曰：“状貌相守则固矣。”性即神也，命即精与气也。《太极图》曰：“恍惚之真，二五之精，妙合而凝，而东说念主始生焉。”所谓性，即恍惚之真也；所谓命，即二五之精也。无易子曰：“性具于心，心空一分则性见一分，心空相称则性见相称，性见则性尽矣。是止念即是以尽性也。性尽一分则状貌凝一分，性尽相称则状貌凝相称。为学别无时间，不外沉着至之长途。”大抵时间全在止念，心息相依，此法最为直捷。何也？气乃神之母，神乃气之子，心息相依，如母子相遇，状貌融浑，游刃有余，牢牢密密，久久而成大定。此之谓归根复命树大根深，反老还童之说念也。邱祖师曰：“息有一毫之不决，命非己有。”我则曰：“心有一点之未忘，息不可定。”夫东说念主有天地之性，有气质之性。天地之性，太极之合座也，才到阴阳五行处，就是气质之性，即此太极之体，堕在气质之中，非别有一性也。张子曰：“善反之，则天地之性存焉。”

或问：“善反有说念乎？”曰：“有”。“愿闻焉”。曰：“儒曰洗心归隐于密；佛曰不雅沉着；老曰复归于朴，是善反之始也。儒曰知止尔后有定，定尔后能静；佛曰照见五蕴皆空；老曰复归于婴儿，是善反之中也。儒曰不测、无必、无固、无我；佛曰无眼、耳、鼻、舌、身、意；老曰复归于恍惚，是善反之至也。东说念主性本善，有不善者，气质之性也。知是气质而不为其所使，就是变化气质之方。八十五岁大老夫，逐日静坐无事干。说念义明了没底说，经籍见了懒待看。识得一性是哄骗，照破万缘皆空虚。散淡落拓沉着活，再不与东说念长官谈淡。”

白鬓老东说念主曰：“恍惚之真，理也，性也；二五之精，气也，命也。从古若干大儒，发明一理二气之奥。可见全国无猖獗之气，亦无无气之理。其在东说念主也，无无命之性，亦无无性之命。奈释说念二教弟子各执一端，纷繁聚讼。究之总因太极之理并未深明，是以性命之源裂成两片，遂至释门崇性学，说念家重命功，分门别户，如说念冠僧帽之不同，殊令憬然有悟者喷饭。吁！胡不取此篇而玩索之？

心 鬼父快播

东说念主只一个心，向外是情，向内是性，顺去是识，逆来是智。今要将顺去处外者转而逆来向内，必也反不雅乎？盖反有能回能复之义，而不雅有能照能了之功。东说念主之神在心，而心之机在目，故目用在内而心亦随之在内。不但在也，并且定矣。此心一定，心火下落，肾水高潮，口饵甘津，足蹑火鼎，其妙有不可尽言者。

东说念主只一个丹心，何以而妄？迷则似有，觉则还无。我故曰：知妄无妄，要放即放。诚，是去个伪；敬，是去个慢。当休想纷起之时，无用止绝，直反看其心，看他想底是甚么，但回光一照，当处即寂。学说念无别法，走动回照就是学，无了休想就是说念。朱子曰：有一分神向里，得一分力；有两分神向里，得两分力。若牢牢打理，不要逐物去了，安有不得其正者？虽半月间可验也。又曰：求释怀者，非是别求一个心来存着，只才觉释怀，便想此心是我底心，须要由我使，不得信从他往外去了。虽锢蔽之久，猛可醒来，大喝一声，百邪皆退。继之以不雅心，心无；继之以依息，息住，而神随之俱住焉。此之谓真东说念主之息以踵。

东说念主之是以异于畜牲者，惟此心耳。佛言监犯之东说念主，来生变为畜牲；予谓丧心之东说念主，其时变为畜牲。何也？形虽是东说念主，心已不是东说念主了。见境心不动，则名不生，不生即不朽，则此心不为尘缘所缚，无缚即自如矣。

白鬓老东说念主曰：《大学正心章》序言四样“有所”，是有心之病，则心不得其正；后言“心不在焉”四句，是无心之病，心亦不得其正；究竟并未指出正心功夫，教养者无从下手。此篇既指出正心之功，又指出心正之效，条分缕析，字字金针。吾东说念主诚能遵而行之，不但不错希圣希贤，并不错成佛作祖。有志斯说念者，胡不勉旃！

情

七情已见前篇，喜则气缓，怒则气上，哀则气消，乐则气散，忧则气结，愁则气下，惊则气乱。乖戾失常，变生诸病，为知己膨痞，为腹胁刺痛，为咽喉窒塞，为上气喘急，为五积六聚，夹血而为症，夹水而为癖，痰涎或因之以凝结，如絮如膜，不可胜计。故善养者，摄情归性，乃却病之良方也。情者，性之向外而动也。圣东说念主养之于未动之先，故能以其情顺万物而冷凌弃，过而不有，涉而不流，比喻明镜照物。好意思者，物之好意思也，不因之而生爱念；恶者，物之恶也，不因之而生憎心。故曰：廓然而大公，物来而适应。大公云者，纯是天理，无一毫东说念主欲之私也；适应云者，有物必有则，行其所无事也。

定性书曰：东说念主之情各有所蔽，故不可适说念，大率在于自利而用智。自利则不不错有为为应迹，用智则不不错明觉为天然。又曰：东说念主之情易发而难制者，惟怒为甚。第能于怒时遽忘其怒，而不雅理之短长，亦可见外诱之不及恶，而于说念亦想过半矣。朱子曰：“忘怒则公，不雅理则顺。”二者是认为自反而去蔽之方也。得说念之东说念主，表里萧然，静中反不雅，了无一物，则身寄寰中，而心超物外矣。

白鬓老东说念主曰：古东说念主云：“太上忘情”，非忘情也，摄情归性也。东说念主能摄情归性，在儒谓之收释怀，在说念谓之真金不怕火还丹，日久功深，自能似佛之如如不动矣。

想

东说念主心要死，其机贵活。死，谓死其欲念；活，谓活其理趣。夫想者，心之活机，灵活其纲也，九想其方针也。想说念为正，想物为邪。说念，我固有之也。想，我固有之说念，想即是说念。料到妙处，洒然会心，闲散悦怡，始可谓之自得。若想索虽深，心气耗竭，纵有所见，非自得也。不想而得者，圣东说念主也；想则得之，贤东说念主也；不想不勉之谓诚，即赤子不学不虑之良知是也。择善者，择此不想不勉长途矣。

东说念主心有七孔，多为血丝所锢，如要开通，非学想不可。想有钻研之义，学有印证之功。想学兼用，何说念不得？理有未通者，如面墙而立，想如墙上钻穴，钻得一穴，透得了一穴之明，先小后大，久则并其墙而去之，则豁然大通，无复梗阻矣。《礼》云：“俨若想。”俨则不苟，若则不苦，不苟不苦，可谓善想也矣。“正人想不出其位”，谓之想；但出其位，则谓之念。想是入说念之门，念是障说念之根。

白鬓老东说念主曰：儒曰想，释曰参，说念曰悟，皆经心求说念之名也。少年要经心，中年要养心，老年要息心，则功夫得其当矣。儒曰化，释曰了，说念曰得，则功夫无可用矣。

念

只因不觉，忽然念起，是谓无明。无明起，故谓心为念。心实不动，不雅心空此，其念自止。止念不难，能反诸一念未起以前，则念自不续矣。未起以前，浑然恍惚，而今要会一念不起，就是当察念之所由生也。因当今生过去，因过去生改日，当今若无心，过去天然了。东说念主我之见固是念，法爱之见亦是念，必尽除之尔后可。经心止妄念，妄念反觉多。试看他念甚，其念自消没。修真要止念，止念要不雅心。不雅心心不有，心无境自空。情绪既然无，止不雅亦何存？

圭峰曰：“密密觉察，勤勤不雅照。习惯若起，当处即休，切莫随之，免落小东说念主，浮松亦莫减之，免堕二乘。”夫圆宗顿教，毕竟如此，但与人性相应，觉知天然陆续。《参同契》曰：“耳目口三宝，封闭勿发通。委志归虚无，无念认为常。”即心得无心者，不朽心相而分辩也；既念而无念者，以念无自性，缘由即空也。

白鬓老东说念主曰：经心止念，有时能止。即使止住，念去止存，此止独非念乎？犹逐张三而留李四也。初学之东说念主每受此病，有关词如何而可？必也坐忘乎？忘则无我，我尚然无，谁来起念？

好

东说念主心各有所爱。好者，心之所独注，有不期然而然者，竟不知其是以然者也。夫以一念而分东说念主品之高下，一时而定终生之成败，不可失慎也。使其所好者，仁义也，礼乐也，诗书也，不问而知其为贤也；使其所好者，佚游也，博弈也，酒色也，不问而知其为废东说念主也；使其所好者，苑囿也，渔樵也，不问而知其为细民也；使其所好者，斗讼也，自高也，兵刃也，不问而知其为凶东说念主也。凡好玩乐戏耍者，其失有五焉：一曰亵体，二曰劳神，三曰伤财，四曰失机，五曰误事。浮松小巧，不可致远，是以正人不为也。

白鬓老东说念主曰：大凡东说念主之偏好，皆从无始劫带来种子。非彻悟以后，要改甚难。

身

东说念主之孑然，前有三宫，曰泥丸宫、绛宫、黄庭宫，为状貌栖泊之所；后有三关，曰尾闾关，曰夹脊关，曰玉枕关，为状貌流畅之路。孟子曰：“尧舜性之也，汤武反之也”，又曰：“汤武身之也”，仅仅反求诸己长途矣。汤武能反求，汤武身中有个尧舜；吾东说念主能反求，吾东说念主身中都有尧舜。反不雅其身，气在其中矣；反不雅其气，神在其中矣。正人以身任说念，故身修而说念立，小东说念主以身循欲，故欲滋而身一火。《楞严经》曰：“一门深化，入一无妄，彼知六根，一时寂寥”。

东说念主之不可得说念者，皆为形所累也。欲除此累，应知此身是不牢之物，最苦之躯，无主之形，脓血尿屎之袋，浑身表里，无少量刚正。为甚么你要吃好的，穿好的。每到东说念主前夸伶俐，卖俊俏，指使底东说念主意乱心迷。把世上东说念主都被弄坏了。死了生，生了死，从无量劫来受过大都苦恼，终无出期。我今振作学说念，把你始未缘由都识破了，再不受你招引，再不受你指使，渐作入空慧，顿用舍身法，坠肢体，黜智谋，抱而弗离说念，可险些？仙家修身，必返其体，神即炁凝，炁即神注，性命双修，说念器相乘，形神俱妙，与说念合真。

白鬓老东说念主曰：老子云：“外其身而身存”，长春真东说念主云：“百计以养身，即百计以昧心”，再兼看皮囊歌，自能全身放下。

脉

东说念主身之脉，谨慎一十有二，奇经有八。惟任督二脉系东说念主之存一火。小东说念主任脉之在腹者从下而上行，督脉之在背者从上而下行，前后闭幕，化机无本，遂以禀气之深浅为寿命之修短。仙家识得任总诸阴之会，督统众阳之纲，二脉若通，百脉皆通，故退阴符，进阳火，而行河车运行之法。其法凝想入气穴，是谓归根，状貌相守，抱一勿离，迨夫静极而动，是神复乘气根而高潮于泥丸，于是河车之路始通。要知河车之路即吾身之任督二脉也。气之始生也，郁蒸于两肾之间，泛溢于五腧之上，乃经水乱行，不由沟洫也。吾急以神斡归尾闾，而上至于夹脊，夹脊痛心，舌柱上腭，使之优势府而直至泥丸，神与气交会于此，其疏畅融液可知。少焉变为甘霖，急将舌放自鹊桥而下，通开会咽，过重楼，游绛宫，复归于所藏之处而休焉。如此轮回灌输，久之熟悉，气满三田，荆棘交泰，所谓“常负气通关节透，天然精满谷神存”。

白鬓老东说念主曰：其法以下数句，万卷丹经不可出此，出此就是歪路，老子所谓“致虚极，守静笃，万物并作，吾以不雅其复”，正谓此也。宝之秘之，尤愿与上等根器者笃行之。

尘寰

摇动之谓尘，变迁之谓世。世有治乱，治世贵才而见，浊世贵德而隐；东说念主有长幼，少年贵学而勤，老年贵养而静。唐虞之世有许由，孰忧孰乐？叔季之世无严光，孰清孰浊？吾东说念主涉世如渡河，凡有陷溺处，要知避之。良骥至捷，常受风尘之苦；玄龟虽灵，难逃刳肠之祸。相彼飞鸟，乘风而起，择木而栖，何其适也。只因贪食，误入于笼，求脱不得。今夫爵禄，亦东说念主之牢笼也欤！春秋无用孔子，春秋之苦难，后世之大幸也；玄德能用孔明，玄德之大幸也，孔明之苦难也。古东说念主所行之淑匿，与今东说念主所行之短长，并我方所行之得失，事属往日，俱是尘寰中之精扯淡，说着何为？念着何益？不说不念，则心静矣。心静就是说念，当天之英俊处，皆从先年之不如意得来；当天之不如意处，安知非异日之英俊乎？

白鬓老东说念主曰：心静就是说念，可见说念不远东说念主；众东说念主之不容许处，正妙手之容许英俊时也。参！参！

名利

学说念之未得者，皆妄念之络续，有以障之也；妄念之络续者，皆名利之谨记，有以牵之也。茍欲绝妄念，必先把名利照破尔后可，名为造物之所深忌，利是情面之所必争。故名利杀东说念主甚于戈矛，何也？戈矛杀东说念主，东说念主知避之，名利杀东说念主，死而不悔。

古之有说念者，多为佯狂，盖不欲东说念主知也。今之东说念主，但有寸长，而欲表暴于世者，陋矣！正人学说念，将一切好胜逞能之心，俱都忘尽，悄悄潜修，说念明德立，犹未能焉。故曰：“正人之所不可及者，其惟东说念主之所不见乎。”利之为物也，无德而使东说念主亲，无火而使东说念主热，无权而使东说念主不惮其劳，冷凌弃而使东说念主一刻不忘。使学说念者见之而败德，使治世者见之而枉法。自古东说念主心法律评释注解，多为利所害。全国有大害，藏于大利之中，而东说念主不知，非不知也，为利所昏也。监犯之赃，犹犯病之食也。窃取时只怕其未几，披露时只怕其不少。一物也，何前后之异若斯也？利与害相随故也。设若见利时即想有害，而粗率之念必念可息矣。正人积德，德能润身，亦能荣身。故大德者，位禄名寿，不求而自至；小东说念主积财，财能养身。亦能害身。故财多者，忧患懦弱，欲去而不可。

白鬓老东说念主曰：“名为造物之所深忌。”固说得好。“利之为物”以下数句，尤说得刺骨透髓。商贾闻之，亦当点头，况士医生与学说念之东说念主乎？

色

今夫天地，一医生妇也，能生万物。鸳侣，一小天地也，能生男生女。大抵东说念主说念通乎天说念，顺施之不错生子，逆取之不错羽化。古仙有曰：“子要不老，还精补脑。”脑也者，诸髓之海也。淫佚之精，是诸髓之所化而出也。好色之东说念主多患头痛，脑空是也。噫！油尽灯灭，髓竭东说念主一火。楚馆秦楼，非乐地也，陷东说念主之罟获也；歌妓舞女，非乐东说念主也，破家之鬼怪也。东说念主都怕鬼，独不怕家中有妆扮之鬼，钩东说念主神魂；东说念主都怕虎，独不怕床上有同眠之虎，吃东说念主骨髓；东说念主都怕蛇，独不怕衾中有缠东说念主之蛇，吸东说念主血气；东说念主都怕贼，独不怕夜间有盗阳之贼，害东说念主性命。色之害东说念主也，大矣哉！非不知戒也，戒而又犯，将认为好意思乎！殊不想耳中有垢，目中有眵，鼻中有涕，口中有涎，腹中有尿屎，阴中有浓血，腥臊臭秽，处处不洁焉。温情巧媚，诈为亲爱，其实躁急。无知愚东说念主，为之心醉，图取遽然之欢，不顾百骸之枯，败德损身，为害最大，应当辩别，如避伏莽。贼劫东说念主财尽者穷。色盗东说念主精竭者死。

白鬓老东说念主曰：“洞宾诗云：“二八佳东说念主体似酥。腰悬利剑斩愚夫。固然不见东说念主头落。私行教东说念主骨髓枯。”中年以后之东说念主，尚不确凿服此言，而况少年乎？而况无知之少年乎？

事

事有不不错行诸身者，即不不错萌诸心；有不不错对东说念主言者，即不不错告天知。就此四可不，频频检点，则近说念矣。全国事契机难逢，可为者不可自诿，自诿者无功。不可为者不可强为，强为者取败。事之来也，莫不有理。正人论是否，小东说念主论横蛮。东说念主当无事时，心要常存腔子里，不可黝黑休想；有事时，心要专在理上，不可强从己见。身上事少，天然苦少；口中言少，天然祸少；腹中食少，天然病少；心中欲少，天然忧少。全国至难为者，其事有二，莫如过海、与上阵。东说念主犹不畏其难，而有为之者。至于学说念有反求即得之易，不似过海之险也；有天理天然之安，不似上阵之危也。既易且安，而东说念主鲜有为之者，何哉？

白鬓老东说念主曰：“纯粹东说念主之事多从外来，且能就事了事；痴愚东说念主之事多由内生，偏会就事多事。”纯粹东说念主事来应之以理，天然如厨子之解牛官止神行；痴愚东说念主事来，应之以私，天然如鹬蚌相捏，渔东说念主享利。

物

万物之有生于无，凡东说念主之情着于有。能究常无固难，常无其有更难。东说念主要欲立常无之地，必主以性。主以性则未曾有物，己忘而物自化，物虽满前常归于无矣。庞居士曰：“但自无心于万物，那怕万物常围绕。”东说念主有妖东说念主，物有妖物，皆能迷东说念主。彼岂能迷东说念主哉？依然东说念主自迷之也。百字碑曰：“真常须应物，应物要不迷。”见物之好意思者，而生一爱念，此心便为他引去，即是迷了。识破一物，不受一物之迷；识破万物，不受万物之迷。金刚经曰：“一切有为法，如虚幻泡影，如露亦如电，应作如是不雅。”全国事事物物，自有个停停当当底道理，一毫私意用不得。故曰：“全国何虑？”正人就事了事而不滋事，因物付物而不着物。程伊川曰：“东说念主于外物奉身者，事事要好，只好我方一个身与心，却不要好。茍得外物好时，而不知我方身与心，已先不好了也。”今夫东说念主房舍、衣着、饮食、器皿，多耻不如东说念主。至于常识不如东说念主，良心不如东说念主，却不知耻，抑独何哉？弗想甚也。

白鬓老东说念主曰：“己忘而物自化。”可见内因有己，外才有物。内己若忘，外物自化。众东说念主弃真觅假，尚曰：“予智！”

我

《论语》记孔子绝四而以无我终之，盖谓意必固皆因有我而言也，惟我无则意必固与之俱无矣。‘我’是众私之根也，无我则根断而众私不生矣。

今东说念主有心制行，有一不为我者乎？不利于我，即功略盖世，见认为分外也，而弃之矣。成心于我，即升斗锱铢，裂形陨身而亦趋之矣！‘我’之为害何大也！惟无我则私化行端且失态骸矣！有何物之累哉？遍索诸形之内，何者是‘我’？‘我’见既无，得大自如。

《永嘉集》曰：“无明不了，妄执为我，我见坚固，贪瞋邪见，横计统统，生诸染着，知身是幻，了无自性。”

色即是空，谁是我者？一切诸法但有化名，无一真正，四大五蕴逐一非我，和合亦无，表里推寻毕竟无我，详看‘我’字，从二戈而成，一正戈一反戈，狠浊杀生之祸皆因有‘我’而起也，故心于说念者先要无我。

白鬓老东说念主曰：“众东说念主所谓我，非真我也，识神之作崇耳。”昔东说念主云：“无量劫来存一火本，痴东说念主认作蓝本东说念主。”又云：“去自后先作东东说念主。”若不将金钵覆住，金箍棒打死，则取经降魔，皆六耳猕猴之事未假。

假

学说念之士先要认得真假，尔后不错入说念矣。尝不雅作戏者穷通得丧、聚散悲欢，外像宛然，心内缓慢。彼何所得？能不动心若斯也。彼明知形象假妆，情境假作，互换互移而无损益于己也，学者不雅之不错悟说念焉。又见提偶者活蹦乱跳，恍若东说念主形，不知者不雅偶不雅线，却不想在线有东说念主，提尔后能动，倏尔东说念主去，偶线俱在而不可动。今夫东说念主之身体其偶乎？气血其线乎？真性其东说念主乎？又见耍戏法者，变名易质以炫不雅者，庸愚见之眼花心惑，称为奇妙。世间一切有为法，你来哄我我来哄你，倒置倒颠，与耍戏法何异？见之而目不炫、心不惑，则近说念矣。又见挑灯击饱读，燃灯击饱读，令东说念主皆来看影，其心与目俱随影转，丢下我方一个皮壳却不知看，及至油尽灯灭，各样幻态皆归于无，智者不雅之不错悟说念。

当其无而生有也，有亦非有；过火有而归无也，无亦非无。夫何以故？缘会之“有”，“有”无自性，故言“非有”以破常见，性空自无，无显真体，故言“非无”以破断见。小而日夜存一火，大而元会运世，皆可触类而旁通矣。学说念者应知一性是真，万缘皆假，一切日用养生之物皆假中之尘垢也，胡为乎与凡庸之辈争多寡，较好意思恶于尘垢之间哉。

白鬓老东说念主曰：“忧东说念主知戏是假，学东说念主认世为真，岂学东说念主反劣忧东说念主乎？”欠悟耳！言“非有”以破常见，言“非无”以破断见，二语尤精。东说念主能参透，天然不着有无。

境

三界无别法，惟是一心动念而生一切境也。念若不生，境自无了，及穷动念，念亦萧然。既知迷时无失，悟亦无得，以无住丹心不增减，故心因境起，借心不雅境，见物生心，虽居山林海岛都是尘劳。东说念主恋境，境弄东说念主，东说念主失其正而发狂；情逐物，物引情，神离乎舍而成痴。好境歹境老是境，境虽杳来而非有；邪念正念皆属妄，念纵纷起而亦无。勿谓五欲为乐，迷而忘返，必至伤身而伤命。

当知一性是真，抱之弗离，却能消魔，破五浊世变作净土，归根复命，凡身结成圣胎。三界唯心所作，何不将心先了；六尘借识而入，直要把识顿绝。赤子浑然无识，尘缘滔滔永无可东说念主之窦；真东说念主纯然是智，法界朗朗满是了妙之乡。

白鬓老东说念主曰：“境无苦乐，从心所起。归并岳阳楼，有心旷神怡之东说念主，即有感极而悲之客。”昔东说念主云：“伟人无别法，只生舒服不生愁。”非说念德深厚者，难以语此。

识

蓝本之性，真净明妙，虚彻开通。迥出想议之表，无异同，无分辩，悟之则菩提岸，迷之则存一火海。赤子未识父母谓之“朴”，能识父母谓之“痴”。痴者，心病也。目力一长发烧是心病，而身随病也。由是而目生别是‘识’，领纳在心是‘受’，想念是‘想’，贪着是‘行’，汗秽是‘色’。如果降伏识神，莫如变识为智，何哉？识尝逐境而忘返，智能了境而不着。逐境不了，何智非识？了境不着，何识非智？切要而言，止此一心，放去是识，收来是智，但有分辩，即堕情识，稍有登攀，即是休想。不知直下尽了，才得清净。

白鬓老东说念主曰：“赤子才识父母，已露识神伎俩。”目力一长是心病，知此病者，几东说念主？逐境是识，了境是智，放去是识，收来是智，字字指得分明。的确可称黄帝看症，歧伯立方，其如众生之不信何。

过

有心失理之谓恶，无心失理之谓过。语曰：“东说念主非圣贤孰能无过。”此言不错恕东说念主，不不错恕己。籧伯玉行年五十，而知四十九年之非。予今行年八十有五，八十四年之非能尽知乎？往日之非犹且不知，近日之非未易知也，何哉？迷则执非为是，悟者见是犹非，省不啻三，悟岂容再。朱子曰：“日用之间知此为非即不如此，就是去病之方。若问何由能不如此？就是骑牛觅牛。”

学者在净修口业、身业、意业，三者长途。无口过易，无身过难；无身过易，不测过难。有志者必就难处用劲速改，尔后不错入说念也已。

或问：“东说念主有罪，可忏乎？”曰：“昔者所作，无大无小，表里求之，了不可得，名「真忏悔」。”又问：“东说念主有誓愿，怕犯若何？”曰：“迷则说誓，悟则全无。”今试求之，誓愿何在？得大自如。

白鬓老东说念主曰：“儒理去非存是，禅理短长不着。因不着，方能自如。”

善

善也者，太极一动所生之阳也，东说念主得之认为性，故东说念主性皆善。训导之家要养得阳在，天之阳生于十月纯坤之后，规中真息是也。释氏为示劝惩，说天国地狱，善恶因报分毫无爽，必待异日与下世也。吾夫子只曰：上达下达，简洁荡、长戚戚。

夫上达人日进于纯粹，非天国如何？下达人千里溺于卑污，非地狱而何？简洁荡者随在无非乐地，福谁如之？长戚戚者到处俱是陷坑，业莫大焉。盖作善监犯之时，即受福受业之时，捷如影响，不待异日与来生也。

或问禅者曰：天国地狱是有是无？曰：“欣怖在心，善恶成境，但了一心天然无。”或问：“心如何了？”曰：“善恶都莫想量。”或问：“为善与学好有以异乎？”曰：“无以异也。”问：“其目若何？”曰：“耳不听淫声是好耳；目不视邪色是好目；口不出非言是好口；心不起妄念是好心；手不取非礼之物是好手；足不踏非礼之地是好足；本尧舜之说念以治其民者是好君；学伊吕之说念以事其君者是好臣；学孟母择邻以教子者是好母；学曾参养志以奉其亲者是好子。”

又问：“今之所谓修路、修庙、修来生者，果有刚正乎？”曰：“吾闻圣东说念主有言曰：“自皇帝甚至于庶东说念主，壹是皆以修身为本”，凡舍身而曰有修者是之谓不知本。

白鬓老东说念主曰：太极一动，所生之阳为性，可谓天命之谓性第一注脚。欲养此阳，又指出规中真息是也。可谓合盘托出鲜能知味，能修身内者几东说念主，身外之修，宜乎众矣。

梦

梦何为而作也？老是千里迷不醒，一个识神变作各样幻境。三界四相独一梦心，梦中变异，杯弓蛇影。正作梦时苦乐身受，忽然觉来一切顿无，非觉始无，蓝本无故。证说念歌曰：“梦里明明有六趣，觉后空空无大千。”江平地面皆梦中境也；贵爵将相皆梦中东说念主也；三教圣东说念主皆先觉东说念主也；三教经典皆解梦书也。

苟知世事皆空，存一火一梦，无罣无碍，名为“觉了”。昔者白云先生睡醒，金励问以世事。先生曰：“两仪之下孰尔孰我？千载之中，谁兴谁一火？说者非项羽是刘邦，记者非灵君是元亮，谈者太丘悲范滂，看来都是尘土中泥涂，总不如一杯浊酒，一局残棋，一枕鼾睡，身内乾坤随我收放。”

励曰：“先生以一睡收天地之迷糊，以‘觉’来破古今之交往，妙哉睡也！亦有说念乎？”曰：“有说念！凡东说念主之睡也，先睡目后睡心；吾之睡也，先睡心后睡目；吾之醒也，先属目后醒心。目醒因见心，心醒不见世，不见世并不见心。全国以来治世者以玄圭封，以白胜出。出世者以黄鹤去，以青牛渡。训世者以赤子推，以录丹青。吾尽付之无心也，睡无心、醒亦无心。”

励曰：“吾欲学无心，如何则可？”曰：“对境莫认心，对心莫认境，如是长途矣！焉知其它，觉来无所知，知来心愈困，堪笑尘寰中，不知梦是梦。”

白鬓老东说念主曰：“心醒不见世，可见着境者皆在梦中。”

神

东说念主之真性，即东说念主之元神也。以其灵明而莫测，妙应而无方，故名之曰‘神’、谓之‘元’者，是以别于后天想虑之神也。神来东说念主身者生，神去离身者死。何以知‘神’来？念止神即来。何以知‘神’去？念动神即去。形者，气之宅也，气在则形不衰；气者，神之母也，气在则神不散。东说念主为善则神聚而灵，东说念主为恶则神散而昏，东说念主有病则神离形而不受其苦，东说念主有难则神先去而失当其殃。东说念主一息不得神，则一息不至。东说念主有三谷，其虚如谷，而神居之，故曰“谷神”。上曰“天谷”，泥丸是也。为天根，神之本宫，故神居天谷，则精化炁，炁高潮，九年玉阙满，而天门为之开通矣。中曰“应谷”，绛宫是也。为布政之明堂，故神居应谷则耳有闻、目有见，五官效职，而百骸为之从令矣。下曰“灵谷”，丹田是也。为藏修之密室，故神居灵谷则视者返、听者收，状貌相守，而营魄为之抱一矣。

白鬓老东说念主曰：“元神”二字，说得极清澈，否则必认后天想虑之神为神矣。念止神即来，念动神即去，尤为下手口诀。有病则神离形而不受其苦，有难则神先去而失当其殃。非神化之东说念主，断不可说念神化之妙，世之津津论神者，何尝梦见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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